“刚刚懒得卸妆的时候，”陆沙白一边洗手一边说，“你可不是这样觉得的。”
叶音表情一僵，然后露出一个笑容，有点犯错后的心虚，不知是为了不卸妆还是别的什么。
陆沙白手上的洗面奶已经打起了泡，她不在意对方怎么想，只是想洗完脸还有时间歇会再换衣服化妆。
刚卸过妆的脸有点干燥，陆沙白在服装室里找了一圈，都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，诧异的开口：
“你没带面膜？”
“为什么要带面膜？”叶音同样诧异，她没这个习惯。
“哪有人上完舞台妆不敷面膜？！”陆沙白用保湿喷雾往自己脸上一顿喷，闭着眼睛说话，“以前，我跟……”
说了半句，她忽然停住了，不再说话。
细小的水雾漂浮在空气里，渐渐凝滞，涌起一股心照不宣的尴尬。
她想说什么？她跟谁？两个问题闪过叶音的脑海，缭绕不去，又令人想要拒绝思考。
陆沙白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，另起了一个话头：
“去换衣服吧，化个淡点的妆。”
她说起了晚上庆功宴的事，几乎是刻意的絮絮叨叨，连那些不用人说也能知道的细节，都统统说了起来，叶音一时有点头疼，拆散了自己的头发，坐在梳妆台前，有一下没一下的梳起来。
陆沙白走去衣柜，取下了自己的礼服，就这样站在一堆衣架中间，毫不在意的换起了衣服。
兴许是觉得几次酒醉，该看的不该看的，叶音都早就见过，现在就不再遮掩，又或许是别的是什么意思，叶音想去琢磨，又觉得自己多想。
对方做什么都别有深意，可能是暗恋的一般特征了。
镜子里，衣架影影绰绰遮住陆沙白的身体，隐约能看见一截瘦削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，在暖黄灯光下如莹玉一般。
弯腰下去，拉起拉链，脖颈如同天鹅，有优雅的弧度。
她是很漂亮的一个人，足以让人心驰神往。叶音却一再压抑下心间的躁动，低下眼睛，给自己绑起松松的马尾，乖巧的应和着她的话。
不能动，不能说，叶音深知自己毫无主动权。
只能再安静一点，再人畜无害一点，缩起利爪，换一点虚无缥缈的温柔，等待机会的垂青。
陆沙白换过衣服，朝她走过来，挑选着化妆品，准备给自己上妆，看到叶音站在旁边，清纯学生气的样子，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。
“皮肤真好。”
不料对方羞涩的避开她的手，陆沙白指尖触到一点少年人的肌肤，滑腻又冰凉。
她遛开去换衣服，把镜子留给陆沙白。
定制的小礼服贴在她身上，感觉手臂都抬不起来，更别提自己拉拉链，叶音站在衣架堆里，感觉有点为难，她就一首歌，服装助理早跑得没影。
她不想叫陆沙白，刚刚的小插曲余温未过，又牵出那个断句，她有点梗得慌。
有她想东想西的时间，陆沙白早就过来了，手扶在她的腰上，耳边吹过轻柔的气息，问道：
“怎么不叫我帮你？”
叶音一时语塞，是没什么理由，总不能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，她只能沉默以对。
陆沙白笑笑，没继续问她，只是帮她拉上拉链，手指划过她的脊背，留下一阵酥麻。
撩人谁不会啊？陆沙白嘴角弯起，示意她可以出门了。
第20章 庆功宴
说是演唱会庆功宴，实际上是魏盛飞的复出酒会。
包下了酒店的高级宴会厅，旁边的几个小花厅做休息室，新区唯一的五星酒店今夜星光璀璨。
大半个娱乐圈的歌手、小有名气的经纪人、出手阔绰有眼光的投资人，三三两两站在大厅里，三教九流，谁不想来凑这个热闹？
他们到得晚，酒会里的宾客都已经谈过一轮天。这样的酒会，即使没有主角，其他人照样玩得风生水起。
魏盛飞带着叶音进去，既然是他的合作歌手，自然由他介绍。
陆沙白从善如流，松开叶音的手，把她往魏盛飞身边轻轻一带，等她挽上对方的胳膊，不动声色的停顿一步，等后面的顾宜真走上前来，挽住她的手。
她们俩早就当过多年酒会搭子，彼此一举一动都熟悉得很。
从前，顾宜真常陪父亲出席，投资人进了局，哪有时间搭理女儿，不过是送她张门票，让她自己去结识人脉。
陆沙白则是总要带艺人出来，让她们在导演制片面前混眼熟，也是经纪人领进门，修行看个人。
一来二去，撂下艺人的陆沙白，和被父亲撂下的顾宜真，在酒会看到对方，就会自觉捏着酒杯站过去，反正都落单，没事聊天有事就散。
魏盛飞带着叶音，把她推到他朋友堆里去，都是歌坛老前辈，酒会里也一人端杯柠檬水，偶尔跟人聊两句，点到即止，以他们的咖位，已不必跟人套近乎。
陆沙白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，心不在焉的跟顾宜真聊天，嘴角一丝微笑，眼睛看似放空，视线的落点，却是叶音身上。
“她的一举一动你都要注意？”
聊完几句有的没的，顾宜真看她注意力明显不在这边，不由得开口问她。
陆沙白摇摇头，抿一口高脚杯里的酒，她倒不是想时刻注意叶音的动静，只是怕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老前辈，万一露出怯意，她能随时走过去解围。
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