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茹招呼叶雪乔坐下来，转眸看着外面正和令哥很亲近的joe，神色怔怔，心下五味杂陈。
天知道，那种从天上到地下的滋味？
不仅joe不是她的货真价实的亲孙子，就连他们从小养到大的方城，也是一直在欺骗他们，而且，欺骗个彻底！
这种感觉，甚至比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人害了那刻的感觉还要令她难过百倍。
一想起这些，满心的气愤和怒火撩拨着她的神经，让方茹捏着手绢的手都有些颤抖。
望着外面的joe眸色变幻，可叹终是一场空。
收回目光，她看着眼前静默的叶雪乔。
叶雪乔先开口，“谢谢您。”
看着眼前这个姿容明媚的女孩子，方茹问道，“你和小禹在一起的时候，什么都没有发生吗？”
叶雪乔先是一愣，接着摇头，“没有。”
方茹点点头，面无表情。
她的儿子竟然是个gay，她真的是难以置信，但事实面前，不得不面对。
想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，这样的结果，方茹心如刀绞。
“您知道方禹他的前女友为什么会自杀吗？”叶雪乔问道。
方茹收回心神，眼尾一跳，“你也知道？”
“嗯，”叶雪乔点点头，“以前我不过以为自己和方禹的前女友长得像而耿耿于怀，谁知道其实方禹的前女友才是最耿耿于怀的......”
方茹眉间蹙起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方城说，方禹的前女友是双胞胎，她自杀是因为她发现方禹喜欢的是她的双胞胎哥哥——”
一句话石破天惊，方茹的手绢都被震得松手掉了地上。
“我不知道方城在您的家里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，她恨方家入骨，也连带着算计上了我......joe就是那时候方城的安排下，我和一个陌生男人荒唐一夜后带来的......当有了joe后，我惶恐，我不敢让方禹知道，更不想要这个连他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。但是方城化名tessa说服我生下孩子，可以送给人抚养。那个时候，她是我黑暗人生里的指明灯，我觉得我遇到了好人。我不能给joe一个完整的家，于是听她的将joe送到老乔治夫妇那里抚养......直到方城将joe带走，我才知道她才是joe的养母......”
方茹静静地听着，桌下，手指却狠狠攥在一起。
养母？
方城居然还能想出这样深远的主意，可见她对方家的祸害之心绝对不是一日两日了。
方茹恨得简直是心在滴血，耳边又传来叶雪乔的声音，“joe的存在，我觉得方禹是知道的，但他从来不提，所以一直让我觉得对不起方禹，我觉得是我欠了他的。就算方禹脾气不好，就算他有时说话刻薄，就算他在外面还有别的女孩子，我都觉得我可以忍......”
凝眸眼前面色有些苍白的女子，方茹内心还是被深深震撼了。
“方城说，方禹还给我设置过一个账户，我从来没有看到，但是我曾经借过方禹几十万人民币，是我嫂子的弟弟开车撞了人赔给人家的，这笔钱我会尽快还上。”
......
方茹走了，上车的时候显然有些失魂落魄，脚下一滑，险些跌倒，还好司机扶住了她。
远处的joe眼尖，看着奶奶就要跌倒，惊呼一声，“奶奶，小心！”
这暖心的关切让方茹心底一颤，她闭闭眼睛，这些日子的相处，那样的天伦之乐，不过是过眼烟云，一场虚空而已。
她心底抽痛，佯装没有听见，上了车，绝尘而去。
令哥拍拍joe的肩膀，安慰道，“奶奶年纪大了，耳朵不好使了。”
心底感叹，没想到她家养女的报复举动倒反而成全了老板和叶小姐。
这也是天意？
看着方茹走了，叶雪乔长长松了口气。
仰头看看雨后的天空，虽然还有一丝的阴沉，但已经看得出，阳光即将破云而出，连带着心也亮堂了起来。
想必从今以后，她和方家的事情就划上了句号。
转眸，看到正和令哥玩得不亦乐乎的joe，刚才稍微舒缓的心情蓦然又如挂了千斤秤砣，沉甸甸地坠了下去。
她不敢去想万奕母亲说的遗传病的事，将心底的惶恐强压下去，对迎面过来的令哥和joe绽放笑容，柔声道，“joe，我们——”
joe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，指着刚才方茹消失的方向，“奶奶她似乎有些不高兴？”
这个孩子，总是这么敏感，叶雪乔心底兀自一疼。
“没有了，她或许有急事......”叶雪乔说道。
joe耸耸肩，看看叶雪乔，又看看令哥，若有所思，忽然间问道，“sarah阿姨，你这次在这里要住多久？”
叶雪乔心底一窒。
看着joe黑曜石般的眼睛，里面清晰地映着期待和渴望。
叶雪乔眼睛一热，竭力压抑住喉间的酸涩，蹲身下去，柔声道，
“你不是一直想去中国吗？sarah阿姨打算带你去住一段时间。怎么样？”
joe想了想，“住一段是多久？”
“当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啊？”叶雪乔回答。
“那mydad他们呢？”
“当然可以一起了。”
joe欢呼起来，“去中国，是不是可以看到子云了？”
“......”
晚上吃饭后，joe早早休息了。
叶雪乔给他盖好被子，便出了房间。
酒店大堂里，令哥正和老乔治夫妇在交谈。
远远地，叶雪乔听到了令哥字正腔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