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耀看着苏恒，深黑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，“你的洁癖今天没发作。”
苏恒咬着嘴唇想了想，歪头看了尹耀很久，才说，“你怎么知道，你又不是我。”
扶着扶手，苏恒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，“或许我回家以后，会把这身衣服扔进垃圾桶，然后用刷子上上下下的刷两遍，”
探出刚才被尹耀拉过的手，苏恒一脸心疼的说，“最可怜的是我的手，不能扔，也不能用刷子刷，只好……”苏恒看向尹耀，可怜兮兮的说，“用消毒纸巾擦上一万两万次了。”
尹耀淡淡一笑，并不在意苏恒的话，打开文件柜，拿出了一个消毒包。
把消毒包摊开在办公桌上，尹耀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，“你回去消毒，不如现在我来给你消毒，这个比你的消毒纸巾消毒彻底。”
一阵磨牙声传入了尹耀的耳朵。
尹耀心里笑开了花。
他越来越喜欢看到苏恒吃瘪的样子。
尹耀带好了无菌手套，弯腰看着苏恒，苏恒身体向后靠着椅背，一连防备的问，“你干嘛?”
“张嘴，我看看你的牙洞。”
带上口罩的尹耀看上去有点冷，深邃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，散发出咄咄的光。
这家伙应该做外科。
苏恒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。
顺从的张开了嘴巴，苏恒紧张的闭上了眼睛。
尹耀检查完了苏恒的牙洞，就夹了一团粉糊状的东西塞进了苏恒的牙洞里。
“咬紧牙齿，十分钟之后漱口。”尹耀把手里的镊子扔到消毒盘里，摘下手套，扯下口罩。
苏恒用力的咬着牙齿，嘴里有点苦，但又不敢张嘴问尹耀，他塞什么进自己的牙洞里。
忍耐着，苏恒用了最大的耐性忍耐着。
1秒、2秒、3秒……一分钟好长。
一分钟过了，两分钟过了，五分钟过了……十分钟就快到了。
苏恒捂着嘴巴，实在忍不住了，扑向门边的洗手池，用力的吐口水。
一杯水塞进了苏恒的手里，苏恒含了一口，又喷了出来，扭头瞪着尹耀，“你给我的这是什么?”
尹耀双手抄在口袋里，“不告诉你。”
苏恒的眼睛立了立，又扭回头继续对着洗手池吐口水。
过了很久，尹耀才递给苏恒一杯清水，拍着苏恒的背说，“这是漱口用的，别喝。”
苏恒侧脸狠狠的瞪了眼尹耀，含了一口水，咕噜咕噜的漱着口。
抹掉嘴边的水，苏恒直起腰，把手里的纸杯垂直扔进脚边的纸篓，对尹耀勾了勾嘴角，“谢了，现在牙齿不疼了。”
尹耀靠在办公桌旁，双手抱着胸，“还没完呢，把这个喝了。”
苏恒长长的吐了口气，戏谑的说，“你是不折腾够，是不会罢手。”
走到办公桌前，苏恒拿起桌上的杯子，打算一饮而尽，不想被尹耀拉住了。
“牙刚好，这舌头就不要了。”
苏恒盯着尹耀停留在自己手腕上的手，皱皱眉头，“能先放手么?”
尹耀讪讪的松开手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“我忘了男男授受不亲。”
苏恒看着杯子里咖啡色的液体，皱着鼻子，“你我没熟到可以有肢体接触的程度。”
闭上眼睛，苏恒小口的尝了尝，杯子里的东西很苦，味道似曾相识。
鼻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捏住了，苏恒长大了嘴巴，一股热乎乎的苦涩涩的液体涌了进来，苏恒感觉不能呼吸了。
“咽下去，别吐出来。”尹耀的声音听起来很威严。
苏恒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掐着，身体被用力的晃着，热乎乎苦涩涩的液体顺着自己的食道流进了胃里，胃里顿时变得暖烘烘的。
眼角有点凉，一个温暖的东西贴了过来，把从眼角涌出带着凉意的东西抹去，苏恒睁开了眼睛。
尹耀的脸就在眼前，浓黑的眉毛，一双漆黑的眼睛，犹如一汪深潭，镶嵌在棱角分明的脸上。
苏恒慌张的推开了尹耀，用手背蹭着自己的脸，眼角还带着一丝的湿润。
垂下眼眸，苏恒整理了下凌乱的心情，在呼吸之间，苏恒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色。
抬起眼，苏恒对尹耀非常公式化的微笑着。
尹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糖递给苏恒，“吃一块糖，这样子嘴里就不会苦了。”
苏恒接过糖果盒子，眼睛弯了弯，是一盒。
“你喝中药的方法不对，我不希望我的病人浪费了珍贵的药材。”尹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，“一直想和你好好说，可今天你没有什么心情听我说话，我只好给你示范一下，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
苏恒的眼睛仍然停留在透明的盒子上。
“苏恒，吃完药吃块糖就不觉得苦了。”
苏恒眼前是那人微笑的脸。
打开盒子，苏恒捏起一块塞进了嘴里，慢慢融化在口里，甜味一丝丝赶走了在口腔里徘徊的苦涩味道。
“很好吃。”苏恒享受的眯起了眼睛。
这个和那人送的糖一个味道。